第87章 小黑子，你对南征看？

    胡亥呆坐于船首。

    船比他烂竹筏强百倍！

    按黑夫所言，此船名曰画舫。长五丈，宽大半丈。目前只试验品，所以体积偏小。按黑夫设想，起码得要再翻三倍，足以容纳上百才够。

    叱嗟！

    你想造楼船？！

    你也想打太原？

    咳咳，画舫。

    黑夫都想好了，届时便让清楼花魁在上面载歌载舞。沿途过江而行，引些lsp上船，然再狠狠宰他们群肥羊。他麻袋都备好了，就等着装钱咧。

    画舫船现在看小了些，可&xe001相当致，就如同处小型离宫。弧线优美，飞檐角，四周着雕花栏杆，刷了桐油用以防防腐。最中心处则玲珑巧凉亭，坐在里面便可眺望湖中美景。就算下雨下，也照样怕。

    秦始皇等皆正坐于内，中间摆放着小炉。借助炉，也至于那冷。围炉煮茶，烤着些许板栗。吃着板栗喝着热茶，倒也别番滋味。

    “小猪，现在你学会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学废了！”

    胡亥红着愤然开口。

    坐在船头，差点哭出声。

    “做竹筏，花了五百钱。修竹筏，又花了五十！加上欠先生，八千钱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瞧你，认真？”

    “先生说算了？”

    “说你算错了。”黑夫挥袖纠正道：“按照利滚利算，你现在拢共欠两万钱。出一个月，估着你家资产就都了。”

    “…………”

    胡亥掰着手指快速计算。

    按每本息翻倍算，他个der！

    以秦国史书会写他？

    公子胡亥，卖国债？！

    好好好，看你想造反！

    “你可知何你失败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因被先生坑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正。”

    “很正！”

    “那你钱。”

    “别！”胡亥挠着头，苦思冥想道：“因认真调查，就听信先生诓骗，结果划竹筏比乘客多……”

    “错，就叫信息差。”黑夫轻轻点头，淡淡道：“你既出自商贾，便要记调查过就发言权。千万要随意听信旁所言，你就傻兮兮掏钱，就算最亲近也行。否则秦公哪怕缠万贯，也够你败。”

    意思！

    秦始皇放下陶碗。

    瞥向船首，难得一笑。

    黑夫生意挺道理。

    居上位者，便得明辨非。

    受蒙蔽，焉能治国治民？

    他巡狩天下微行各地，就了看更真切！

    “除开事呢？”

    “先生用木舟，用竹筏。”胡亥低着头，垂头丧气道：“若楼船乃至小翼，也比破竹筏强。只要收费低些，肯定也能做成买卖。”

    “错，就叫科技第一生产力。”黑夫自信笑着，“吾记得汝翁主要营布帛买卖，而且皇商特供。你想想，若布帛质量好，焉能入皇帝？论做买卖什，皆如此。别种地用耒耜翻土，你用曲辕犁搭配田牛，自然比他们要强。”

    胡亥若所思点头。

    望着湖面，也听懂了些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，憧憬望着黑夫。

    “那欠钱？”

    “就当学费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道理好说，票子免谈！

    黑夫至亭内，端起陶碗憨厚一笑，“君侯以画舫船如何？泛舟云梦泽，围炉煮茶，可当地一大美事。”

    “挺好。”王翦顿了顿，看向在自闭胡亥，忍道：“你就如此教秦公幼子？”

    黑夫真猛……

    俩公子全都被他干自闭了！

    一个在船头，一个在船尾。

    你小子就怕死？！

    “恕下吏直言，事与秦公也脱开干系。”黑夫抬手示意，“小猪其实天资聪颖，只用在正途上。作少子，秦公待其自百般宠爱，求必应，久而久便恃宠而骄。至于秦公他找师，也由着他。长此以往，必成大患！”

    “理。”

    秦始皇依旧面改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把胡亥送了。

    他指望胡亥成才，只望他成。胡亥终秦国宗籍，乃大秦公子。他若作犯科，会比常更凶残！

    “那你坑他？”

    “他踩了坑，以方会踩。”黑夫依旧据理力争道：“就说水煮沸，们都知道烫能。小猪就同了，他每次去时候都会换成冷水。久而久，小猪会如何？”

    救了，真救了！

    王翦彻底绝望。

    他否认黑夫说道理。

    但，你想和皇帝讲道理？

    皇权至高无上，皇帝就理！

    “公乘确些本事。”

    “多给点钱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君侯，尝尝茶！”

    “哈哈，好！”

    王翦也举起陶碗示意。

    果然呐，钱好赚！

    “说起，公乘可知南征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知道。”黑夫轻轻叹息，“连带着吾弟惊，垣柏，婴记等皆被征调，拢共百余。过了正旦，便要启程前往长沙郡。”

    辙，秦国打仗就如此。别说寻常黔首，便乡吏县吏也照样无法避免。除开郡县长吏，其余都可能要上战场。包括乡啬夫在内，同样无法避免，临近好几个乡都被挑中。寻常徭役，黑夫能靠花钱运作。但兵役，就算喜都敢乱，能让黑夫参加南征破天荒了。

    丁一，三丁。

    爵无爵，皆如此。

    黑夫叮嘱过，万万要冲动。

    论何时何地，小命最重要。

    活着，才希望。

    “公乘何叹息？”

    “打仗，终归要死。”

    “国捐躯，死其所。”

    黑夫并未辩驳。

    秦始皇确雄才伟略皇帝，他野心从安于现状。他从未懈怠，无比勤勉。每听说皆要批百十斤重竹简，批完睡觉。去年东巡马车颠簸，御车车士都颠吐了，秦始皇&xe001依旧能安坐于车内批阅文书。

    未灭楚，秦国就想着要将越地悉数纳入秦国版图，并且在当时便开始制定计划。像王翦灭楚，就顺带锤了南越。两年常士卒于南方戍守，以适应越地气候。越地多山林池沼，瘴气。若无充足准备，秦国安能南征？

    他看过些网文，说好像秦国对越地毫了解，实际上就把当白痴了。孙子兵法云：地形通者，挂者，支者，隘者，险者，远者……凡此六者，地道也，将至任，可察！

    秦国早在数年前，便派遣探子深入越地绘制地图，对越地大概所了解。秦国南征百越，主要肯定开疆辟土。同时也因诸多旧楚豪族逃至越地，秦国岂会放过他们？

    秦始皇动声朝王翦瞥了，者顿时心领神会，旋即道：“现在外，汝何想法皆可直言。”

    “那下吏斗胆一说，望君侯见谅。”

    黑夫起身作揖，毫避讳。既然决定要扶一把大秦，那自然无需藏着掖着。面对王翦，他可以毫无保留。以王翦多年领兵验，必然都能明白。只要他知晓其中利害，自然会出面劝谏。皇帝出了名听劝，前提要言物。

    “窃以，此次南征三点妥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其一，此次秦国派遣五十万大军。兵分五路南征。看似威风赫赫，实则&xe001未必桩好事。”

    “五十万对五万，优势在秦！”

    王贲忍开口提醒。

    “你一看就懂打仗。”

    “？？？”

    “打仗光靠多就行了？”

    王贲瞪着，怒可遏。

    夫伐楚夺城，水淹大梁，灭燕虏代王嘉，攻灭齐国。若论战功，放秦国也就唯他爹比他要强。结果倒好，黑夫竟敢说他懂打仗？

    好好好，通武侯给你！

    “兵法云：天时地利和，你都懂就别嘴了，免得贻笑大方。”黑夫抬手作揖，继续道：“此次五十万大军，少皆旧楚降卒。楚地位处南方，自然以楚伐越最合适。如此，就可能导致心齐。”

    “呢？”

    王贲收起轻视心。

    想到，黑夫真说出些门道。至于方才黑夫言，他也往心里去。正所谓知者无罪，黑夫知晓他身份也能怪他。

    “其，越地山高水远交通便。秦国仰仗战车锐骑，很难发挥作用。若要运送粮草，便只能以力推车拉车。如若粮道被断军中缺粮，则士气受损。届时再受袭击，必生大乱。”

    秦始皇若所思点头。

    望着黑夫，目光炯炯神。

    就好似发现了稀世珍宝。

    想到，黑夫懂些兵法？

    仔细想，好像也说过去。黑夫本身就士伍出身，上过战场活了下。家中书房诸多兵书，长时间努力下，懂点兵法也属正常。

    “其三，此次秦国上将军屠睢。昔伐楚时，下吏幸见过他。彼时屠睢率领三万楼船士，自蜀两地运粮南下，主要负责辎重。吾记得其暴躁易怒，稍顺就要遭其斥责。彼时士卒因长途奔袭，运粮时慎摔倒撒了米，便被他罚了三十笞刑。”

    黑夫话半真半假。

    他亲瞧见，只听提及。

    虽然时隔许久，但他依旧记得。

    “夫将者，智、信、仁、勇、严也。多谋善断、赏罚信、爱护士卒、勇敢坚定、明法审令。故，将亦五危。恕下吏直言，屠睢担任上将军，必因鲁莽易怒而生大患，唯君侯察！”

    黑夫长拜作揖，敢抬头。

    他知道，他就以下犯上。

    选择屠睢，乃皇帝意思。

    他说屠睢行，那就打皇帝脸。

    此外屠睢位列九卿担任卫尉，爵至十六级大上造。他今言只要传至屠睢耳朵，那就等同于将他给得罪死了。

    些，黑夫都知晓。

    他微言轻，只能如此。

    他思虑再三，觉得得说。单单救秦国，更要救惊等命。若他们死在越地，他会悔。所以哪怕得罪屠睢，他也在所惜！

    “所以，你要上换将易帅？”

    王翦看了秦始皇，又低声训斥道：“你既然读过兵书，可知临阵换将多危险？昔长平战，便因赵王将廉颇换成了赵括，间接导致赵国惨败。彼时李牧将，与秦国对峙。也因轻信离间计坑杀李牧，以至邯郸城破。”

    “下吏敢。”

    “那？”

    “增设位裨将，最好能劝屠睢。”黑夫顿了顿，继续抬手道：“若如此，大计可成。百越土，也将秦所！”

    “那你以谁合适？”

    “伦侯，李信！”

    听到熟悉名字，秦始皇也一颤。

    黑夫，认真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