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 单父县吕泽，敢问路在何方？

    刘季望着浊酒，心中苦涩。

    他在路上，便听说了周事迹。凭借先登战功，连进三爵。而于门戟，令蜀豪族主动献粮百万石。如此必然能得黑夫赏识，而再帮着举荐周氏宗亲。

    想当初周自卷县迁至沛县，双亲病逝无依无靠，只能靠着编筐奏挽歌生，周緤等远亲少帮衬。周启程南征，周氏给他足足凑了五百钱。了好事，自然会想到他们。

    “对了，一。”

    “谁？”

    “吕公长子吕泽。”

    “吕公？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周昌在旁附和点头。

    周苛则笑着解释道：“亭长公务繁忙，护送刑徒远至岭南，所以很多事并知晓。吕公者好相面，砀郡单父县，子三女。他在砀郡得罪了，本意想迁至沛县，毕竟他与沛令相熟。据说吕公次女长得出落致，沛令欲娶其妻。”

    “然呢？”

    听周苛所言，刘季了兴致。

    “然，便知道吾等要前往泾。”周苛面露无奈，苦笑着道：“吕公擅长相面，通星象望气术。他说天命归秦，吕氏当西行泾。恰好他昔曾相面，说其今必能相。”

    “谁？”

    “武陈平。”

    “真巧了……”

    刘季苦笑着附和。

    陈平大名，他自然听过。

    据说本布衣，靠其兄务农游学。娶了豪族张氏女孙，而投靠了黑夫，深受重用。听说成了泾棋圣，名动关中。看吕公真些本事，能看出陈平才能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要去泾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周苛看向门外。

    吕公本打算迁至沛县，靠着沛令照拂也能躲避仇家。他特地提到萧何曹参两，听说他们半年前就去了泾，很惋惜。知道周苛要前往泾，便令长子吕泽跟去看看。若合适，他们再决定否要迁至泾。若能得黑夫庇护，便砀郡郡尉都得退让三分。

    “谁……谁……想……去？”

    周昌在旁反问。

    泾本就关中县，在黑夫治理下更蒸蒸上。当地黔首安居乐业，生活富庶，去年缴纳关市税堪比一郡。黑夫建造山河学宫，诚邀百家名仕。现在泾，无数读书最向往圣地！

    吕公所以拒绝沛令，因那仇家沛令也惹起。沛令秦，曾秦王侍郎。虽县令&xe001并受待见。连沛方言都说明白，谈何治理？

    吕公招惹砀郡郡尉，沛令无论如何都惹起存在。再说吕氏若要迁至沛县，很多事沛令也帮上忙，毕竟他自个都靠萧何曹参等方才立足。公事，沛令挡砀郡郡尉；事，沛令无法帮吕氏在沛县立足。

    本想着萧何曹参若在，能帮他一把。可既然他们都迁至泾，那吕氏也必要沛县了。

    沛令当了多少年县令，改过啦？换汤换药。秦国现在就些，连沛令样都能当县令。他能当吗？当了，个能力。

    再瞧瞧黑夫，现在秦国炙手可热存在，深得始皇帝重用。靠着自身才能，年纪轻轻便高爵。认识都三公九卿，甚至能与王翦谈笑风生，比沛令前途多？

    唯一缺点就远了些……

    “欸，位竟也在此？”

    “吕君礼。”周苛笑着起身招呼，“位便吾曾与你提及泗水亭长，洒脱曾沛任侠首。武艺高强，就连夏侯婴都他对手。”

    “亭长礼。”

    “咳咳，足下请坐。”

    刘季打量着面前青年，年龄与他相仿。长得相当魁梧，足八尺高。宽衣博袖，间挂玉。头戴布冠，风度翩翩。虽然未曾佩剑，&xe001透着危险气息。刘纵横江湖多年与诸多任侠群盗相交，他能肯定青年双手必曾染血。

    “位便吕公长子泽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。”吕泽朗一笑，抬手道：“泽此次也沾了位光，方能跟去泾。届时赖三子帮着美言几句，届时吕氏也好迁至泾。”

    “自然。”

    周苛毫犹豫答应下。

    吕氏在单父县可闾右豪族，擅长缫丝织布。他们做布被誉吕氏布，在当地享誉盛名。吕公足智多谋，擅长星宿卜筮（shi），即便在沛县也享誉盛名。先前曾富户亲至单父县，只让吕公相面取个名。

    “某一事明。”

    “亭长请说。”

    “吕公竟得罪了谁？”

    “砀郡郡尉。”吕泽无奈叹息，拂袖道：“提些，惹起能躲得起。若顺利，吕氏半年内便会迁至泾。”

    “半年？可会危险？”

    “他敢妄动。”

    吕泽淡淡开口，很笃定。

    说白点，事就很憋屈。砀郡郡尉想要纳他妹妾，让吕氏将辛苦营布坊当做嫁妆。事吕公自然肯，他吕氏好歹也当地闾右豪族，吕氏女能妾？

    结果郡尉便借题发挥，说吕公尊郡县大吏。因吕公曾说过，他次女娥姁天生富贵命，所嫁必豪桀英雄。既然吕公同意，那就说明吕公瞧上银印青绶轶两千石郡尉！

    就叫欲加罪何患无辞……

    虽然说事最了了，可郡尉&xe001彻底盯上了吕氏，隔三差五便斗食小吏上门查账。年头做买卖，几能起个查法。再加上郡尉威逼利诱，部分多年主顾泪毁约。现在吕氏蚕丝滞销，子相当凄苦。

    其实吕泽看出，所谓纳妾只个幌子，郡尉真正要他吕氏布帛买卖。正所谓君子立危墙下，况且民与官斗，吕公就想迁至别地方。

    恰好他与沛令相熟，再加上单父县至沛县并算远。沛令顺势提出娶了吕雉。如此生米煮成熟饭，砀郡尉也法子。可吕公太了解沛令了，别看他说好听。等砀郡尉真发难责备，只怕跪比谁都快。

    吕公就算真要择婿，未必要郡县大吏，而要能在当地吃得开。而且必须要胆识过，惧权贵。可样，哪容易找到？

    原本吕公想到萧何曹参，萧曹两家可都当地豪族，论谁都要给三分薄面。最重要能力出众，备受泗水郡守重视。若能促成，就砀郡尉也敢撒野。可曾想俩被调至泾……

    吕泽虽然看似犷，&xe001很细心。他们都萍水相逢，些家事也必要说太多。他端起陶碗，惋惜道：“其实沛县也挺好，奈何泾更好。而且吾翁刚好与陈平过一面缘，和浮丘伯些交。凭此关系，许能得县令照应。”

    “那祝君顺利。”

    刘季同样端起陶碗。

    他只感到些好奇。

    吕公女儿真如此出落？

    “亭长……也……也……也……”

    “额？”

    周昌急得跺脚，旁边周苛接话道：“吾弟希望亭长也当想想，今谋划。亭长年少时曾任侠，一一剑便敢游历四方。路上遇到群盗，也惧。亭长洒脱豁达，常大度。虽事生产，然吾等皆知亭长大志。现在正值变革，若亭长把握机会，未可限量！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

    刘季只苦笑语。

    他大前年曾繇咸，观秦皇帝出巡，车骑如黑龙一望无际。天子车驾更无比奢靡，那时他无比感慨，曰：嗟乎，大丈夫当如此也！

    望着陶碗浊酒，往事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他早年年轻气盛，一一剑便游历魏国外黄，欲投奔信陵君，曾想信陵君死。好遇到了他门客张耳，立誓要继承信陵君衣钵，同样广招门客。

    再，秦国了。

    王贲水淹大梁。

    魏国将士溃成军。

    立誓要与大梁共存亡张耳，在面对虎狼秦军也只逃命份。至于那些骁勇斗狠门客游侠，更一触即散。也那时刘季明白了，他所推崇游侠在真正大军面前值一提。

    他到了沛县，并且靠着自己努力当上了亭长。虽然只斗食小吏，可&xe001让他了立足本。可面对秦国徭役再加上南征，刘季真想跑路。秦律对黔首严苛，对秦吏更严。就说他们押送刑徒至咸，中途只要跑了一，就得由对应秦吏补上……

    补上？

    简单，那秦吏就刑徒！

    每年几十石粟米，动辄就得玩命。而且上面领导意，下面黔首骂他秦狗。起比早吃比狗少，出了问题得背锅……

    刘季就曾想过要真遇到刑徒逃走，他就跑芒砀山去。到那时以他号召力，足以拉拢一批落草寇。按秦国个折腾法，早晚都得玩完。等秦国了，他再跳出逐鹿中原，保齐能当个皇帝咧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一切都变了！

    他前年照例送刑徒至骊山，曾想&xe001瞧见了皇帝大赦天下。将刑徒充工隶，用以发展民生。各种变化太过突然，甚至让刘季感到了切实际。

    他去岭南时候，就感觉始皇帝真天命所归……灭六国时，他李斯王翦等一票能臣猛将相助。灭六国，他又得到了黑夫位奇。愣以一己力，让与黔首背道而驰秦国重新到正轨！

    望着周苛三离去，刘季沉默语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路在何方？

    【第1更送到~里提一嘴，史书上只提到吕公了躲避仇家迁至沛县，具体事无知晓，本章所言纯属虚构。】